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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章 第52章(2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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医生过来给他做检查,示意盛望舒让开。

“好。”

盛望舒配合着往一边退,抽了抽手指,却没抽动。

言落已经失去了意识。他紧紧闭着眼睛,与她十指相扣。

检查结果是急性胃穿孔,已经引起化学性腹膜炎,需要立刻手术治疗。

因为是急诊且非重大手术,医院同意盛望舒代替家属在术前告知书上签字。

此时已近凌晨两点,盛望舒不敢惊动言国书,只给言亦泓打了通电话。

言亦泓在电话里安慰她不要着急害怕,说他立刻过来。

手术室外亮着红色的灯,盛望舒就站在那灯下,仰头盯着“手术中”那三个大字,眼睛一片刺痛。

可她还是固执地一遍一遍地看过去。

手术进行到半个小时时,言亦泓到了,他看到盛望舒忙大步走过去,拍了拍她的肩。

“别担心。”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安慰盛望舒,“说了让他少喝点酒就是不听,也让他长长教训。”

盛望舒却并没有感觉被安慰到,反而在那一刻替言落觉得委屈。

虽然知道言亦泓是故意这样说话来安慰她,可她还是忍不住替言落辩解:“他喝酒大多是为了工作应酬。”

宋源不知从哪听到风声也过来了,见到站在手术室外的盛望舒,他眉心一皱。

上前揽住盛望舒的肩膀,他避着言亦泓低声问:“你们是从枫港过来的?”

盛望舒点头。

宋源:“怎么不先给我打电话?”

盛望舒当时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言落的身上,根本就没想这么多。

甚至到这一刻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,明明宋源也和他们住在同一个小区。

一个念头倏然涌上心头,盛望舒抿了抿唇,声音莫名有点哑:“言落那套房子是你给找的?”

宋源合掌作揖,先道歉:“对不起月亮,我不是有意要瞒你。”

盛望舒眼睫轻垂,“他什么时候买的房?”

宋源:“从你看房那天就开始找了。”

他看着盛望舒的眼色,犹豫片刻,还是说:“他说,他不做什么,只是想守着你。”

盛望舒鼻头蓦的一酸,她迅速低下头,假装困倦地揉了揉眼睛。

瓮声瓮气地骂道:“言落就是个变态。”

大变态。

好在手术过程顺利,手术结束后,言落被送进恢复室内进行观察。

言亦泓过来恢复室见医生,宋源劝盛望舒回去休息,盛望舒不肯。

“你先回去吧,这里用不着这么多人。”

宋源也不肯回去,他今晚也有应酬,喝了不少酒,还没睡就从家里跑过来,困得不行,跟盛望舒说了一声偷偷去楼道里抽烟提神。

盛望舒身上还穿着言落的衬衫,白色衬衫罩在她身上又宽又大,袖摆长长地垂下来,她手指蜷在袖筒里,莫名的有一种安全感。

趁着言亦泓和医生沟通,她轻手轻脚地走进恢复室。

室内灯光明亮,言落静静躺在病床上,手术是全身麻醉,他阖着双眼,还在昏沉中。

盛望舒内心焦灼不定,有一种惶惶然的、说不分明的纠结感。

可当看着他安静的侧脸,她那分恍然不定的焦灼好像又悄无声息地平息下来。

她把手指从袖管中伸出来,轻轻的,小心翼翼地、蹭上言落的眉心。

指尖才刚一触碰到他的眉心,他便微蹙起眉头,浓密的睫毛轻动了下。

盛望舒立刻紧张地屏气凝神,下意识想叫一旁的麻醉医生。

还未等她开口,言落缓缓地睁开了眼睛。

头顶的灯光落到他眼里,那双向来幽深迷人的眼睛微微眯着,一片茫然,似乎找不到焦距。

他眼睛轻轻地转着,像是在找什么东西,那样陌生的模样,让人无端觉得脆弱。

盛望舒的心脏像被他那眼神扎了一下,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,将手指放在他的手边。

下一刻,手指蓦然一紧,言落条件反射般抓住了她的指尖,与此同时,他的目光在她脸上聚焦。

但目光还是不甚清明,有些模糊,像蒙着层雾气。

“言落。”盛望舒呢喃着叫他。

言落像是尚未清醒,直直地盯着她,他喉结轻轻动了动,嗓音喑哑而模糊,“月亮。”

他低喃:“你别怕……我没事……医院冷,穿我的外套……”

“他说什么?”一旁麻醉医生问了句,又对盛望舒笑了笑:“麻药还没过,人还没完全清醒,说胡话是正常现象。诶,你怎么哭了?”

盛望舒低着头,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。

滴到言落和她相握的手指上。

她听清楚了。

言落说的那句胡话,每一个字,她都听清楚了。

这都什么时候了,他还在想着这些。

压抑了太久,情绪像是一颗充盈饱涨的气球,被他用一句胡话猝不及防地扎破。

盛望舒的眼泪像是决了堤,完全控制不住,一颗接着一颗不断地往下掉。

言落的手指被她的眼泪打湿,轻轻动了动。

“下雨了。”他眼睛依然半眯着,费力地偏着头,像是想要看清她。

他一字一顿地对着她说:“下雨了,你等我……别去淋雨。”

盛望舒低低埋着头,终于忍不住,喉咙间溢出一声极力克制的呜咽声。

她蓦然想起刚入大学的时候,那时她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宿舍,每周五才回思北公馆住。

某个周五,她没按原计划回公寓,临时和室友去live hoe看演出,结束出来时,外面下了暴雨。

几个人都没有带伞,原以为要淋雨去打车,言落却突然出现。

盛望舒意外到感觉他像是从天而降。

他撑着一把巨大的黑伞,遮在她的头顶,送她们回到宿舍。

在那天之前,甚至在他出现的一个小时之前,盛望舒刚在心里暗暗决定要放弃他,可等他带着一身清冷水汽在雨幕中出现,她的决定突然变得不堪一击,被他一个眼神就轻松瓦解。

那晚回到宿舍,她看了一部老电影。

电影中,女孩暗恋的主编在下雨时绅士体贴地送给她一把雨伞。

弹幕上却在这时飘过一句话:下雨天送伞,寓意要散。

盛望舒看到那句话,突然觉得无比丧气。

她无望地想,或许她和言落,注定就是要散,或早或晚。

可在这一刻,在这个充满着消毒水气息的、冰凉的恢复室里,盛望舒看着自己被言落紧攥着的指尖,听到他那可笑的、荒唐的、让人泪流不止的胡话,心里只剩下一个强烈的念头。

她不要散。

哪怕有一天真的会散,这一刻,至少在这一刻,她不要放开他的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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