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浮屠岛」其一百三十六 莫比乌斯的假象（2/2）
东云就在约莫五十米开外的地方驻足静候他们的到来。看到四人离他越来越近，他侧了侧身子，示意他们跟着他一同往更深处前进。
“残樱在招募三名代理人时便已经向他们说明过第四座中枢塔的存在，但却并没有公开‘莫比乌斯环’这个解谜的关键词。叛徒代理人想必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窃听到的，在道三出现之前，残樱并没有对三人抱有多少戒心，在不知被监视的情况下说漏了嘴的可能性很高——那之后，叛徒就开始了对最后一座塔具体位置的解谜。”
东云一边引导着他们，一边陈述他所推理的完整情况。
“第四座塔就在日月双塔里，而且还和莫比乌斯环有关，在得知这个线索之后，叛徒很快发现了这条暗道。祂随即意识到两条完全直线平行的通道再加上日月双塔，便是一个完美的闭环结构……”
“所以祂认定了这个环就是解谜的关键地点，只需180°扭转闭环上的某一特殊位置，令闭环成为莫比乌斯环，第四中枢塔的下一条线索乃至其真身自然会显现出来。”物哀挠了挠后脑勺，“可是这个判断有什么问题吗？看到这种笔直的通道，换我也只能认为第四座塔就在一个再简单不过的环状上。”
“会做出这种判断当然情有可原，因为这两个通道的构造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将人往这个方向误导。”东云一边前进着，一边摸索地面以及两侧的护栏，企图找到其中的端倪，“叛徒认为两个端点以及这两条直线通道上必然存在一处机关，想必花了不少时间暗地里摸索，结果就是始终一无所获。残樱知道莫比乌斯环这一线索被泄露给了叛徒之后并不慌乱，也是因为她很肯定对方仅凭这点信息是绝不可能解开谜底的。”
物哀又有些不解地皱起了眉。到刚才为止的内容他都能理解，但在目睹了这样一条笔直的隧道之后，他反而更加想象不出来所谓的“8“字形闭环究竟在哪里。
“你会感到迷惑也是理所当然。但见识到接下来的景象后你就能理解了。”
东云说着站定了脚步。物哀不确定他们已经走了多久，或许十几分钟，或许半小时，总之站在现在这个位置已经无法看到隧道前后两端的尽头，四周也看不到任何和解谜有关的要素。
“距离没问题，这里恰好就是隧道的中点。”鬼怒平静地报告。
东云点点头，随之变身成了穿戴披风的无脸怪物。
“‘O’型环和‘8’型环究竟存在什么区别？说白了就是连接两个端点的这两条线，也就是两条隧道的延展方式不同。”他用那腐朽的声音说明道，“两条隧道都是笔直向前，所以我们认为它们是相互平行的，这里是‘O’形结构。假如隧道都是倾斜的，它们自然会相交，便成了‘8’形结构，区别仅在于此。”
他从披风之下取出了又一张面具，那上面是一张罗刹厉鬼的脸庞，厉鬼那如刑具般骇人的尖牙上还沾染着丝丝鲜血，仿佛刚从炼狱深处脱身而来。这副面具即是十殿阎罗面具其二，「楚江王」。
“——但是，这两条隧道真的如其所见一般笔直吗？”
听到这句反问，物哀本能性地瞪大了睁不开的双眼。
——什么意思？东云在说什么？这条隧道无论怎么看都是笔直向前的，连一丝拐弯变向的迹象都没有，走在上面也感受不到异样，另外一条通道也是一样……
末喜也感到了不解，但她采取了更为直接的验证方式。她从身上掏出了一颗巴掌大小的小球，那原本是用来变魔术逗星葵开心的，她随后将那球平放在地面上，观察它是否会滚动。
小球纹丝不动。
——没错，一些推理小说里的确会有这样的建筑设计，看似平稳的地面实则存在微小到令人感受不到的倾斜和转向，这份变化还可能伴随着距离的加长而逐渐增大。两条隧道的背景全是夜空和繁星，很有可能也是想借这种杂乱的图像来干扰行人的视觉，让我们的肉眼察觉不出路线并非完全笔直的这一事实。但末喜平放的球并没有滚向一旁，恰恰说明这里不存在这样的设计，否则小球不可能丝毫不滚动——
“第一，连接双塔的这两条隧道均有着相当的长度，而日月双塔都是这座异能造就的岛屿上的隐藏建筑，所以我们根本不清楚两座塔间的实际距离。唯一能确定的是，假如隧道均存在极其细微的倾斜，如此长的步行距离，已经完全足够令两条隧道缓慢地靠近、最后相交。”
东云边说着，边将楚江王的面具带到了脸上。他的躯体逐渐沾染上了一层幽暗而深邃的蓝色，化作了青鬼般的皮肤，手脚都膨大得像是要爆裂开来，尖爪和獠牙上不断地有鲜血滴落。
他似乎打算采取某种行动。
“第二，两条隧道的星空背景，其功能是通过杂乱与深暗色的图像来对人的视觉产生干扰，令人无法准确地辨识‘笔直’与‘轻微倾斜’，从而加深‘隧道是笔直的’这一判断。但同时，它们还有另一种功能……那便是暗示这里的隐藏特性。要知道这里可是异能创造的空间，残樱的人格在形成这一带时，通过塑造这样一种星空的环境背景，为自己反施加了心理暗示，从而赋予了这里与背景所相称的特性。”
前一秒还有些状况外的两人像突然触了电一般，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向东云。末喜的嘴唇还无声地启合着，拼出了四个字。
“宇宙。重力。”
“——没错，这就是隧道的另一个秘密，这里的重力系统异于外界，就仿佛我们身处外太空一样，我们站立在这条平路上所受到的重力永远都垂直于平面向下，而非朝向地心！”
东云说着跳离路面，向下跳到了隧道的圆柱状外壁上。果不其然，当他在那上面行走时，其他人便隐约可以看出他位置的起伏与偏差——因为圆柱状的壁面一旦还遵循这个特性反而会显得不合理，因此只有他们一直以来行走的平坦路面被暗自施加了异能！
微弱的平面倾斜在超长的距离下积少成多，再加上隧道对重力系统的暗改，几个机关共同令两条隧道的相交变得可能！
“而第三点，便是咏乐留下的镜面文字‘3’。如果只是没时间写一个完整的‘8’、想通过镜面文字留下提示，大可以留下字母‘O’，经过镜面复制后一样会形成‘8’，而且在操作上会更加简单，之所以没这样做，是因为除了莫比乌斯环的结构，她还想告诉我们更为关键的信息——”
砰！！
东云轻轻一弹指，便将身下的圆柱壁碾得粉碎，强行破开了一个大洞；物哀和末喜随即看到了那隧道底下的光景，不约而同地摒住了呼吸。
东云在这条隧道的中点处所打穿的破洞，其正下方近在咫尺之处便是另外那条隧道！
两条看似笔直平行的隧道，真的在这个位置迎来了交汇！
“——她想通过‘3’的三个凸起告诉我们，隧道会在正中央处交汇，而且这三个点所对应的位置需要重点留意。
日月双塔的中心点，以及此刻我们所在的隧道交汇点，便是解开第四中枢塔位置的最终钥匙！”